圣诞节假期。西弗勒斯大步踏进格里莫广场12号，嘴里憋着一句来自邓布利多的口信。
要他说，亚瑟·韦斯莱完全没有愧对格兰芬多之名，他的勇气让人佩服。但是那条蛇......波特告诉邓布利多说看到了神秘事务司门口的走廊还有被蛇咬伤的韦斯莱先生。
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波特能“看到”黑魔王的行踪。如果他没有弄错，那天黑魔王附身到他的宠物大蛇纳吉尼身上，企图潜进魔法部。
为了看到完整的预言。
西弗勒斯知道，假设黑魔王对他所有的信任消耗殆尽，他迟早会死在那条蛇嘴下。他无比庆幸那个时候还没有叛变，告诉黑魔王的预言也几乎与邓布利多所听的版本一致。只是漏掉了最后那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句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黑魔王就是为了这一句才强闯神秘事务司。波特“看到”这些，恐怕不是第一次、不然他的第一反应不该是告诉邓布利多他看到的内容并且确信是真的。
他低着头快速穿过挂满家养小精灵脑袋的走廊，走进会客厅。他知道她在里面。
“西弗勒斯？”伊芙抬起头，讶异的神情让西弗勒斯有些瑟缩，下意识想要后退。“黑魔王知道你和我决裂的事情，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
“我没事。”西弗勒斯试着把目光从伊芙身上移开。后者正碎碎念着，显然是担心他的大脑封闭术不够强悍，会暴露出他们没有真正分家的事情。
“你来看维拉？”伊芙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走到沙发后面，从一个临时造出来的婴儿车里抱出一团裹在一起的浅绿色布料。
西弗勒斯很别扭地把那小东西托在手上。
维奥莱特·斯内普睁着一双茶绿色的眼睛，左右转动着，似乎在找什么，眼神没有聚焦。“为什么眼睛这个颜色？”西弗勒斯嫌弃地注意到她的黑发，嘴角不自觉地向下。
“长大点就会变深的。我母亲说我小时候也是这种情况。”伊芙看懂了西弗勒斯表情的内涵，笑嘻嘻地说。
“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西弗勒斯压着嗓子，问。伊芙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用手拢了拢头发，轻声说：“23日，四天前。”
“邓布利多告诉我你生了个女儿，我看到霍格沃茨录取学生的档案才知道已经出生了。”
“晚了九天，”伊芙看着维拉的脸，用手指在西弗勒斯手上画了一个9，“莫丽准备了一个星期，每天都监督我到周边散步----她特别热心，你知道。”
西弗勒斯点点头，想到韦斯莱家的七个孩子，脸上不可置否的神情愈加明显。
“你来这里是有事吧？”伊芙接过维奥莱特，“快去忙，我们在这里不会跑的。”西弗勒斯迟疑着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伊芙抬起下巴，露出了一个类似马尔福的笑容，“有这个工夫，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西弗勒斯没有回头，走路时却轻松了很多。他迎面看到莫丽·韦斯莱，于是拜托她告诉波特自己有事情要通知他。
伊芙抱着维拉，左右摇晃着，嘴角蓄着一抹笑意。她轻声哼唱着母亲过去给她唱过的摇篮曲，忽然急切地想要知道整首曲子。她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逗笑了。
西弗勒斯想让她脱离食死徒。她没有被打上过烙印，两年之内不会。西弗勒斯不知道小埃弗里下咒保护伊芙，他能想出来的唯一保护伊芙的方式是假装和她分手，把她送到凤凰社，让她继续以穆迪的养女的身份存活下去。至少他知道她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穆迪之间的关系铁的要命，更不用提她口中作为娘家人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伊芙会很安全。
只要他们假装不爱彼此。只要伊芙不会爆发格兰芬多的特性。
“斯内普教授在厨房里，他想和你谈谈。”哈利懵在原地，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斯内普？”
“是斯内普教授，亲爱的，”韦斯莱夫人责备道，“快来吧，他说他待不了多久。”
“他找你做什么？”韦斯莱夫人走了，罗恩忐忑地问，“你没干什么吧？”“没有！”哈利愤慨地说，一边拼命回想自己有什么过错会让斯内普追到格里奠广场来。莫非上次作业得了个“T”？
一两分钟后，他推开了厨房的门，看到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坐在长桌前，气呼呼地瞪着相反的方向，沉默中充满了对彼此的厌恶。小天狼星面前有一封打开的信。
斯内普转过脸看着他，黑眼睛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哈利“嗯”了一声，算是报告自己的存在。
“坐下，波特。”西弗勒斯阴沉着脸，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清理一新。
“我说，”小天狼星往后一靠，翘起椅子，对着天花板大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在这儿发号施令，斯内普，这是我的家。”
哈利看到斯内普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难看的红潮。他缩了下脖子，在小天狼星身边坐了下来，望着桌子对面的斯内普。
“我本该和你一个人谈，波特，”斯内普嘴角浮现出惯常的冷笑，“但布莱克----”
“我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嗓门更大了。
“我是奉邓布利多之命来的，”斯内普说，声音则越来越阴毒，“不过请留下，布莱克，我知道你喜欢有......参与感。”
“这话什么意思？”小天狼星问，重重地把椅腿落回了地面。“只是说我想你一定挺----啊----对，挺心烦的，不能为凤凰社做任何有用的事。”斯内普故意强调“有用”一词。
这下轮到小天狼星涨红了脸，斯内普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转向哈利。“校长让我来通知你，波特，他希望你这学期学习大脑封闭术。”
“学习什么？”哈利愣愣地问。大脑......封闭？
斯内普的冷笑更明显了。“大脑封闭术，防止头脑受外来入侵的法术。是巫术中冷僻的一支，但非常有用。”
哈利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防止外来入侵？可他没有被附身啊，大家都这么说。“为什么我要学大----这玩意儿？”他问。
“因为校长认为有必要，”斯内普难得和缓地说，“你一周接受一次单独辅导，但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明白吗？”
“明白。”哈利说，“谁来教我？”
斯内普扬起左边的眉毛。“本人。”他说。
哈利感到他的五脏六腑在融化，由斯内普单独辅导----他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到这种惩罚？他急忙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小天狼星。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能教他？”小天狼星对哈利眨了眨右眼，接着看着斯内普，咄咄逼人地问，“为什么是你？”
“我想是因为校长有权把不愉快的差使下放，”斯内普圆滑地说，“我向你保证这不是我想要来的。”
他站起身来，“我星期一晚上六点在我办公室等你，波特。如果有人问，就说是魔药课补习，见过你在我课上表现的人都不会否认有这个必要。”
他转身离开了，黑色旅行斗篷旋起了一股风。他抽了抽鼻子，忍住一个喷嚏。
“等一等。”小天狼星说着坐直了身子。西弗勒斯回身看着他冷笑起来。
“我很忙，布莱克......不像你。我没有无限的空闲时间......”
“那我直话直说吧。”小天狼星站了起来。他比斯内普高得多，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手在斗篷口袋里攥紧了，他猜想一定是握住了魔杖柄。“如果我听到你借教哈利大脑封闭术来整他，我会找你算账。”
“多么动人啊，”西弗勒斯咬着牙道，他不得不稍微仰起头才能瞪着小天狼星，“但你一定发现波特很像他父亲吧？”
“不错。”小天狼星自豪地说。哈利一阵感动。
“那你该知道他骄傲自大，批评对他就像耳旁风。”
小天狼星一把推开椅子，大步朝斯内普走去，一边抽出了魔杖。斯内普也亮出了魔杖。两人摆开架式，小天狼星脸色铁青，斯内普在算计，目光在小天狼星的脸和杖尖之间扫来扫去。
“小天狼星！”哈利叫道，但他好像没听见。“我警告过你，鼻涕精，”小天狼星的脸离斯内普的脸不到一尺，“邓布利多或许认为你改造好了，可我不那么想----”
“哦，那你为什么不对他说？”西弗勒斯低声说，用一种蛊惑般的语调，“是不是担心他不会把在老妈家躲了六个月的人的话当回事？”
“告诉我，卢修斯·马尔福近来怎么样？我想他一定很高兴他的哈巴狗在霍格沃茨任教吧？”
“提到狗，”西弗勒斯把声音放得更轻，他不希望伊芙听到哪怕一星半点，“你知道吗，你上次冒险外出时，马尔福认出了你。很聪明啊，布莱克，在安全的站台上被人看到了......让你有铁打的理由以后不用出洞了，是不是？”
“我想我要提醒你，鼻涕精，”小天狼星举起了魔杖，“保释我出狱的是你妻子！”
“不要！”哈利叫起来，意识到斯内普大概要动真格，从桌上翻过去挡在他们中间，“小天狼星，别----”
“你在说我是懦夫吗？”小天狼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于是接着咆哮道，想把哈利推开，但哈利坚决不动。
“嗯，我想是吧。”西弗勒斯阴恻恻地说。
“哈利----让开----！”小天狼星大吼一声，一掌把他推到旁边。西弗勒斯皱紧眉盯着小天狼星快要捅到自己眼睛的魔杖，嘴里没有出声地念了句“疯狗”。
厨房门开了，韦斯莱全家和赫敏一拥而入，个个兴高采烈，韦斯莱先生骄傲地走在中间，穿着条纹布的睡衣，外罩一件防水雨衣。
“治好了！”他兴冲冲地向整个厨房宣布，“完全好了！”
下一瞬，他们全都僵立在门口，瞪着眼前这幕定格的情景：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都扭头望着门口，魔杖直指对方的面门，哈利张着手臂站在两人中间，想把他们推开。“梅林的胡子啊，”韦斯莱先生的笑容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都垂下了魔杖。哈利左右看看，两人脸上都带着极度的轻蔑，但突然进来这么多的目击者似乎使他们恢复了理智。
西弗勒斯把魔杖插回巫师袍左边的口袋，大步走出厨房，没有理睬韦斯莱等人。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
“星期一晚上六点，波特。”他面无表情地说。
哈利满脸颓废。他忽然觉得需要伊芙琳的帮忙。要是莱姆斯教他大脑什么术，他绝对掌握得快的多。